第(1/3)页 俯身,青丝垂落,她狠狠扯断三根,带着生扯皮肉的痛楚,颤抖着,一圈圈缠绕在他枯瘦的小指上。 那缠绕,近乎一种献祭。 “都说青丝系魂…顾西洲,” 她对着无知无觉的他低语,更像是在叩问苍天,“我这三千烦恼丝,够不够…够不够栓住你被碾碎的七魂?够不够唤回你飘散的六魄?” 声音在破败的穹顶下消散,无人应答。 只有风穿过蛀空的椽子,簌簌抖落的木屑,像一场无声的碎雪,覆在他单薄如纸的身上。 浓得化不开的草药味,凝滞在冰冷的空气里,结成无形的冰棱,每一次呼吸都刺痛咽喉。 这味道…太熟悉了。 记忆轰然洞开——那年大雪封山,他被逐出腾龙宗,丹田尽毁,血混着冰碴子从伤口渗出,染红了她单薄的脊背。 那刺骨的腥甜与苦涩,与此刻庙中的气息别无二致,呛得她肺腑欲裂。 草垫上的顾西洲,瘦得只剩下一把嶙峋的骨头。 单薄的衣物下,肋骨根根凸起,如同腾龙宗后山那些遭了天雷、焦黑扭曲的老松,写满了被摧残的印记。 柳如烟那轻飘飘、却重逾千钧的话语,又在耳边尖啸起来: “南风,情深不寿…西洲这样子,活着是受罪,死了是解脱。若是想让他活着,不要追问塑田丹,安心嫁给季博晓,这样西洲才能活着听阿姨一句劝,” 那声音带着颤抖,“一定别让他回来了。他废了,腾龙宗容不下废人,这世道…更容不下。就让他平平静静的走完一生吧。” “别让他回来?” 南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,带着血腥气。 她猛地抬头,目光如淬火的刀锋,扫过墙角堆叠的、能维持几日温饱的枯柴,最后,深深地、贪婪地烙在顾西洲伤痕累累的脸上。 仿佛要将这容颜,连同每一道伤疤、每一寸凹陷,都生生刻进自己的骨髓深处。 “他是我的盖世英雄…” 她抬手,冰凉的指尖最后一次描摹他紧蹙的眉宇,声音破碎在呜咽的风里,“原谅我…这一次,原谅我这一次的任性…活着往后好好活着……” 第(1/3)页